第184章；野狼谷

　　25年前。
　　林家滩来了一位后生，叫梁嘉诚，生的英俊，也有学问，而且还练过功夫，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，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。在村子里住了一个阶段，就到一家姓林的家里帮工。
　　姓林的这家有五口人，老夫妻膝下有两男一女。二儿子正好和梁嘉诚年龄差不多，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。林家的小女儿叫做林正英，是当时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，由于梁嘉诚和他的二哥林明证是好朋友，所以和梁嘉诚的关系也特别好。
　　一个夜晚，三个人去小李家山逮夜猫子，结果遇到了狼。幸亏梁嘉诚在城里练过武术，才把那只恶狼打死了，他的身上也负了重伤。三个人把这头死狼带回村子，当天全村就把这狼肉分着吃了。种下了祸根，把山里的群狼都引了过来，整天围着村子哀号。吃光了村里的牲畜家禽，吓得大人小孩都不敢出门。梁嘉诚也一下子由村里的英雄变成了灾星。大家决定把梁嘉诚送出走，而且是当着狼的面把他送走，只有这样，狼才会罢休。
　　林正英得了这个消息，坚决不同意，但是有没有办法。就在把林涛送走的前一个晚上，她光着身体来到他的房间。她说，就是死也要他做一次男人。其实她想第二天陪他一起进山的。
　　第二天晚上，众人打着火把在林正英和她二哥的哀求声中把梁嘉诚送进山。果然，一切都平息了，从此再也没有狼来小李家山村闹事。
　　听了林灵的话，我沉默了。这是一个故事，绝对不会是现实中真的存在的事。人！不会比狼更加冷漠。狼被杀了，还知道群起而攻之。可是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同类赶进狼山里面。不！不可能，这只是故事。
　　“呵呵，我的故事你信吗？”
　　林灵扭着头问我，眼神里满是晶莹的东西。
　　“不信，故事就是故事，当然不会是真的。”
　　我摇摇头。感觉这个故事挺苦涩的。并不怎么美。
　　“我继续给你讲你就知道了。好好地听着吧。”
　　林灵望着远处的群山，嘴角勾起，仿佛在回味着什么。
　　“哦！是吗？那你继续将给我听吧。”
　　“后来，梁嘉诚就在众人的眼光里走进了黑暗的李家山。从此一去就没有回来。”
　　“那山上的狼真的就没有了吗？”
　　我忍不住问道。
　　“是的，从那以后，山上的狼就少了，村里人觉得奇怪，就在白天结伴近山去看，结果在山里发现了很多的血迹，还有几具狼的尸体，只是没有见到梁嘉诚的影子。林灵一脸没落悲哀的神色。
　　“后来呢？”
　　我忍不住的问道。
　　“后来林正英几次想自杀，都被人救了，结果发现怀孕了，过了一年就生下一个女儿。”
　　“哦！原来是这样。再后来呢？”
　　我还是觉得很疑惑。
　　“再后来况景更加残酷，由于林正英未婚先孕，便被村里的人嘲笑，就在小女孩出生的第三天，她就含恨服毒自杀了。这，这座坟墓就是她的。”
　　林灵指着柏树下的坟堆说道。
　　“啊？”
　　我呆了一下，原来这丫头给我讲的都是真的，根本不是幻想的故事。
　　“后来呢。”
　　我依然忍不住想问。
　　“后来，这家林家人都搬走了……再无音讯！”
　　“哦！”
　　我觉得听悲剧的，听了这样一个悲情的故事。“那这段故事跟梁伯伯和你爷爷有什么联系吗？”
　　我疑惑的问道。
　　“你呀，看起来真笨。你仓井老爷子不就是梁嘉诚么。”
　　“那个小女孩呢？哦！不会是你吧？”
　　我细细盯着林灵，发现她和仓井老先生并不相似。
　　“呵呵，你太笨，我怎么会是他的女儿。他的女儿叫梁天涯，就是漂泊天涯的意思，后来听说还有一个日本名字叫仓井雪子。”
　　林灵白了我一眼。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我惊叫一声，急忙握住嘴巴。“雪子，是她？这是她的身世。”
　　“是的，梁嘉诚并没有死，而是辗转去了香港，后来去了日本。直到梁天涯四岁的时候他才来信，他一家人都搬走了，只留下梁天涯，因为他们不想要这个灾星。就被我爷爷收养了。梁嘉诚来信后，我爷爷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。梁家差人过来把孩子接走了，从此在没见面。”
　　哦！原来是这样。怪不得仓井雪子和他老爸关系这么好，而她的哥哥和弟弟却在随时开始排斥她。看来，这里面有很多故事。
　　回去的路上，心情异常沉重，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仓井雪子身世的缘故。也不知道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，这很难说，毕竟那个时侯她才只有四岁。
　　回到林灵的家里，仓井老爷子已经喝的差不多了，非拉着我去一个地方。不用问我就知道要去哪里。我默默地从车上把纸钱和焚香拿了下来，在老李家一家人的陪同下，来到林正英的坟山祭奠。
　　山风呼啸，火焰橘红。我的心里异常沉重，仓井雪子这小女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，却有着这样的惊人传奇。仓井老爷子慈眉善目却有着这样的生死劫。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么走出这座山沟的。月夜下，寂静的山谷，群狼之中，一个孤单的男人。该是怎样一场剽悍凄凉的景象。我看着那纸钱橘红的火焰。眼前却现出这冰冷的一幕。
　　当然，悲壮的不只是仓井老爷子，还有那醉酒之后半夜之欢的林正英，她也许从来就没想过嫁给梁嘉城，她也许从来没有想过会生一个孩子。更没想过几十年后梁嘉城老态龙钟的出现在她的坟前。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呢！
　　祭奠完毕。我们再次回到林家滩。所有的人都变得沉默了。仓井老爷子掏出一张支票，上面有多少钱我没有看，亲手交给林家老爷子。林家老爷子推辞再三，还是拗不过仓井老爷子的热情，只好收下了。
　　我们也得了不少的东西，都是土特产。
　　林家老爷子再三挽留，但是我们还是上路了。
　　路上。仓井老爷子显得很疲惫的样子。半躺在车上，眯眼休息。过了一会，突然立起身来；“小苏，你知道我们拜祭的是谁吗？”
　　“伯父，我知道的，林灵都告诉我了。”
　　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。
　　“哦，那就好。记住了，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告诉雪子，她的记忆里虽然有些残缺不全的记忆，但是不能让她知道，不能让她知道，知道了不好！”
　　老头子重复着那一句话，就跟没了电的留声机一样。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我永远也不会告诉她的。只是，只是我有些疑问。”
　　我忘却不了那个寒冷悲壮的月夜，在李家山的狼谷里，到底发生了什么?“说吧！”
　　老爷子微合着眼睛，眼角处有一滴浑浊的泪水。
　　“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走出山沟的？”
　　问完，我就有些后悔了。这话题有些敏感，可能会勾起老人很多不愿意记起的回忆。